洛淺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回屋睡覺的，但當她醒來時太陽已經升的老高。

她昨晚似乎做了一個夢，那個夢很模糊，漫天的黃沙看不見身處何地，周圍混沌一片，但是洛淺清晰的看見黃沙的盡頭站著一個人，個頭很高，身上的鎧甲在閃閃發光。

洛淺依稀覺得那人她認識，且十分熟悉，他是誰？

“淺淺，你起來啦，餓不餓啊，慧娘在廚房給我們煮了熱粥。”香菱笑嘻嘻的遞給洛淺外衣。

“現在是幾時了？”如果錯過了祭祀的時辰那可就糟糕了。

香菱一笑：“還早呢，約莫還有一個時辰，不過剛才阿炎大哥說了祭祀品已經開始準備。”

洛淺點了點頭，她知道該怎麽做。

今日的天氣說好不算好，若說不好那也沒那麽糟糕。

天空陰沈沈的，那些雲好像要壓下來一樣，壓得人喘不過氣來。

時不時一陣風兒吹來卷起不知誰家的落花讓洛淺心中莫名覺得壓抑，今天那祭祀的孩子無論如何都要救下來，她早就和阿左阿右商量過了。

洛淺先隨阿炎用送祭祀用的蜜餞為借口進入祭祀場，而且是在最前面，離祭臺和大祭司最近的地方，而阿左和阿右隨著其他村民裝作怕平常看祭祀的人群一樣，伺機找機會，至於慧娘和香菱，趁著村子裏的人都去了祭祀場，她們要收拾東西在村外接應。

“吶，蜜餞擺在這裏，洛淺姑娘你小心臺階。”阿炎像照顧自家小媳婦似的對洛淺小心翼翼似的，生怕她有什麽不是，這倒是讓洛淺不習慣了起來。

她簡單的觀察了這個祭祀場，只不過是臨近河邊的一個小廣場罷了，對面渾濁的河水偶爾被風吹皺起幾蕩波紋，但很快就恢覆了平靜，洛淺望著那河只覺得深不見底。

祭祀臺兩邊是普通的房屋，通往和離開祭祀的路只有這一條大街的方向。

“阿炎大哥，你知道這祭祀都有哪些環節嗎？”洛淺裝作不經意的一問。

“很簡單的，先是我們大祭司說是祭祀詞，跳一段祈福舞，然後就是向河神獻祭品，對了到時候獻祭的時候，全體村民要拜河神的，洛淺姑娘你也得拜。”

“怎麽拜？”

“對著大河作揖拜三下就可以了，來年保平安。”

“好。”洛淺輕輕點了點頭，覺得拜河神倒是一個絕佳的時機。

眼看太陽就要升到日竿頭，這意味著午時馬上就要到了。

她心中不免緊張起來，而祭祀前的準備工作也差不多完工了，帶著面具的大祭司和巫師在臺上等著時辰，豬牛羊瓜果蔬菜祭品通通擺的整齊，場下熙熙攘攘的人頭翹首以待。

但是不是說會有小男孩做祭品嗎，怎麽不見那孩子呢。

洛淺心中雖然滿是疑問，卻不敢輕易向阿炎問。

“吉時到，祭祀起！”

隨著一聲綿長沙啞的嘶吼，兩側擂鼓起，祭祀算是正式開始了，洛淺望了一眼人群，一下就瞧見了阿左，只是阿右呢？

阿左見洛淺在看自己，微微的點了點頭示意，一切照舊。

大祭司在臺上念念有詞，身後的巫師們群魔亂舞，踩著鼓點揮舞著他們的手臂。

而大祭司的手裏還拿著一值毛發光鮮亮麗的大公雞，像捏雛兒似的狠狠掐住脖子，公雞叫也叫不出來只能胡亂的撲騰翅膀，五顏六色的尾巴在風中顫抖。

“乾坤郎朗，大河佑吾！”突然為首的大祭司舉起那只可憐的大公雞，不知道從哪掏出來的匕首，刀尖在陽光下冒著寒光。

刷的一聲，雞血濺三尺，只見雞脖子上一道利落的刀口咕咕的冒著熱血。

大祭司用另一只手捧了一把血糊在半邊臉上，空氣中雞腥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讓人作嘔。

洛淺強壓下胃裏的翻騰，繼續觀察著。

這時大祭祀竟然跑到了場下，他挑了一個前排的小男孩，那男孩又害怕又羞澀，緊緊的拎著娘親的衣角貼著娘親的大腿。

大祭司帶著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，倒是男孩的娘親一臉欣喜，竟然推著男孩向前。

蹭的一下，大祭司將手上的餘血擦在了男孩的白嫩的臉上，男孩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敢說話。

見洛淺一臉疑惑，阿炎主動解釋道：“這是我們的大祭司在送福運，這被大祭司抹了雞血的孩子，來年平平安安的不生病！”

洛淺倒是不以為然，她到底是學過醫離，小孩子經不起折騰，這胡亂的抹血什麽的說不定會讓他得病呢，她是不信鬼神的，因為有時候人心比鬼神更可怕！

“對了，洛淺姑娘，待會有個更盛大的場面，你可不要嚇壞了啊。”阿炎說到這句的時候有些沾沾自喜，這讓洛淺一時以為是自己的錯覺。

洛淺不語，她似乎猜到了一些。

隨著人群忽然散開硬生生的散出了一條道了，洛奇雙眼微瞇，果然這不是一場簡單的祭祀，兩個巫師模樣打扮的人帶著一個不過十歲年紀的孩子，那孩子也帶著面具看不清樣子，緩緩的向洛淺走過來。

洛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，渾身冰涼止不住的顫抖，那就是祭祀用的孩子！

“怎麽樣？”阿炎還在那得意洋洋，“活人祭祀沒見過吧！”

洛淺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，她真怕自己一開口就想罵人，“阿炎大哥，你能告訴我怎麽用活人祭祀嗎？”

|阿炎毫無防備全盤托出：“就和剛才那只大公雞一樣的，倒時候人血抹在人臉上，祈到的平安比雞血還管用！而且每個人都有機會，洛淺姑娘，待會你跟緊我，我保證讓你也能別大祭司祈福！”

不要！洛淺幾乎都要脫口而出，但幸好她足夠有理智。

她不確定的再問了一遍：“阿炎大哥，你說的什麽意思，什麽叫和剛才的大公雞一模一樣？難道也要割喉放血？”

“可不是。”阿炎說得理所當然。

割喉放血，有多麽痛苦可想而知，一時之間人是死不了的而且還殘存著意念，一點一點看著自己的血從喉管流出來伴隨著身子一點一點冰涼，想喊又喊不出來，這種看著自己生命一點一滴流逝的恐懼連大人都受不了，更別說這十歲的孩童了。

實在是太過殘忍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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